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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书速递丨一场没有流血的“合谋杀人”事件

日期:

2024-04-12

  在这本令人悲伤的小说中,青春的活力与乐观无可救药地逝去。Khemiri在这部作品中还涉及到许多与移民相关的问题,例如老年人缺乏照顾、年轻人失业和种族偏见等。

  非常神秘!类似新闻采访或刑侦调查,每一句话都是Khemiri的深思熟虑。读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这一个故事还在我的头脑中回荡。

  《我所有的遗忘》讲述了一个采访式悬疑爱情故事,我们跟随作者的写作在记忆中拼凑死者生前的最后一天——所有人都在撒谎,任何一个人都看似有嫌疑,这是一场没有流血的“合谋杀人”事件。

  这部作品曾获得瑞典2015年度八月奖(August Prize)、瑞典图书馆协会(Swedish Library Association)评选的瑞典2015年度最佳小说奖、瑞典广播公司(Sveriges Radio)评选的瑞典2015年度最佳小说奖。同时,《我所有的遗忘》也被翻译成包括英语、法语、意大利语、西班牙语等多种语言,因其文学价值和叙述技巧受到了国际读者和媒体的高度评价和关注。

  《我所有的遗忘》的作者尤纳斯·哈桑·霍米利(Jonas Hassen Khemiri)出生于1978年,从小在斯德哥尔摩长大,在巴黎学习经济学。尤纳斯是瑞典近几年涌现的最成功的年轻作家之一,他因表现瑞典当代社会的另一面而闻名。他写小说也写剧本,自认“小说是线年,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说Ett öga rött(One Eye Red),中文名《一只红眼》。这部小说在瑞典的销量超过20万册,并被改编为电影在2007年上映。

  目前,尤纳斯已经出版了5本小说,他还是第一个在《纽约客》上刊登短篇小说的瑞典作家。

  从《我所有的遗忘》的文摘中,我们大家可以领略到尤纳斯写作中的叙述技巧和语言魅力。

  邻居拿出两只白色咖啡杯,将巧克力威化饼干倒在盘子里。你还找谁聊过?他问。这一带流传着很多说法。有些人说,塞缪尔得了抑郁症,这事计划了很久。还有些人说,这纯粹是场意外。有人说,要怪就怪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,她叫什么来着?莱德?赛达?没错,就是莱德。还有人说,千错万错,都是塞缪尔那个大块头朋友的错,就是蹲监狱的那个,据说他为了钱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

  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二〇〇九年二月。那天,轮到我和哈姆扎出外勤。他接到线报,利耶霍尔门的一场私人派对上有我们要找的人。我们开车过去,按了门铃,开门的女孩还没有来得及关上门,哈姆扎已经将脚横在门槛内,并且使出他惯用的话术:是因为朋友的朋友介绍,所以我们才来贺喜她乔迁新居。最后,我们顺利地混了进去。

  邻居倒了两杯咖啡,将盛有威化饼干的盘子递了过来,然后说自己和塞缪尔并不熟。不过我和他外婆倒是挺熟。当然了,做了二十多年邻居,再怎么说也会对彼此知道。我们常会在下楼取信的时候碰到,顺便寒暄两句。我们会问问对方的近况,然后聊聊天气。有一次,我们谈到安装地暖的优劣,还聊了好一会儿。她是个好人,诚恳,直率,有毅力,有恒心。事情闹到这一步,的确让人遗憾。

  我跟着哈姆扎走进那间装修奢华的公寓。我们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,冲一个又一个人点头致意,对方丝毫没有问候的意思,只是低头盯着脚下的镶木地板。我真搞不懂来这儿干吗,派对上的这帮人看起来,完全不像和哈姆扎有生意往来。男士都穿着笔挺的西装外套,女士都换上了讲究的室内鞋,冰箱配备了电子显示屏和自动制冰机。我想我们该不会逗留太久。哈姆扎只需要找到那个人,做他该做的事,而我就负责站在一旁,提醒他们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。

  邻居喝了一大口咖啡,抬起头,将脸冲着天花板,一点点吞咽下去。我最后一次见到塞缪尔?是他来这儿取车的时候。感觉就像昨天发生的事。那是一个星期四的早晨,前一晚下了一夜的雨,刚停没多久。我就坐在这儿,听着收音机,猛地发现有人在信箱周围兜兜转转。我赶紧站起身,走到窗户前面看个究竟。

  客厅里放着音乐。宾客像橱窗里的人形模特一样规规矩矩地跳着舞,脸上挂着乐高小人一般的假笑。塞缪尔就这么突兀地存在于他们之中。我的第一反应是,他该不是癫痫发作了吧。他的身体随着低沉的旋律不断颤抖,然后学吉他手那样突然双膝跪地,又猛然弹起,接着左右摇晃脑袋,就好像教堂的钟摆。当时距离午夜还有两个小时,塞缪尔给人的感觉却仿佛世界末日一般,拼尽全力舞出最后的乐章。

  邻居站起身,走到窗户前面。我当时就这么站着,就在这一个位置。我记得应该是早上八点四十。我牢牢盯着信箱,手里抓着电话。一旦有陌生人出现,我会立刻拨打专门的号码。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,那是塞缪尔的身影。他正往坡上走,一只手里还拿着本地报纸和广告传单。他敞着怀,外套里露出套头衫和衬衫领子,他走得很慢很慢,脑袋一直耷拉着。

  哈姆扎继续往里走,我紧紧跟在后面。我们找到了要找的人,简单聊了两句,钞票易了主,一切进展得迅速而顺利。事情办妥后,哈姆扎觉得口渴,我们于是去了厨房。哈姆扎倒了两杯饮料,一杯给自己,一杯给我。哈姆扎将一整杯咕嘟咕嘟灌下肚,然后夸张地哆嗦了一下。然后我们就那么默默站着。没人和我们搭讪,我们也没主动开口。开派对的那个女孩偶尔会进厨房看一圈,确保我们没偷东西。

  邻居伸出蜷曲的食指。看见那棵白桦树了吗?他就在那下面停下了脚步,仰起头,盯着稀落的树冠和烧焦的房子看了好久。我印象中,他的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。他扬起一只手,轻轻拍了拍脸颊,像是在唤醒,又像是在安慰。

  十几分钟后,塞缪尔和一个嘴唇上有一层绒毛小胡子的女孩走进厨房。他穿着T恤,腋下洇出两团汗渍,女孩裹了一条红色披肩,起劲地聊着晚上的安排:瑞森那边新开了一家俱乐部,一名DJ把他们加进了格罗丹酒吧的宾客名单,还有一个名叫什么“考特卡罗”的人要在仲夏花环区举办派对。塞缪尔一边点头,一边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。我在心里默念,他的肌肉和紧绷的弓箭一样发达。哈姆扎去了厕所。我留在原地。现在是打破僵局的好机会。我可完全拿出参加派对的轻松姿态,大大方方地伸出手,问一句:怎么样?还好吧?你们和派对主人是怎么认识的?瑞森打碟的DJ是谁?考特卡罗家的地址具体在哪里?可我什么都没说。我只是站在那儿,琢磨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。当时,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是会有点不适应,现在已经好多了。

  邻居又坐下来,往杯子里加了点咖啡。过了至少有一刻钟吧。塞缪尔拎了一只大塑料袋,从房子里走了出来,袋子鼓鼓囊囊,把手像是快要断掉一样。他将塑料袋塞进汽车后座,刚要坐上驾驶位时,突然看见了我。他扬起胳膊,冲我招了招手。

  塞缪尔从水果篮里抱出一只西瓜,一切两半,问我要不要来一块尝尝。我点点头。他在厨房里兜了一圈,但凡有谁想吃西瓜,他都会切下一块递过去。

  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。反正就是湿漉漉的,还有点黏糊糊的。我将手从西瓜瓤里抽出来,换塞缪尔掏了进去。厨房里的其他人向我们投来怪异的目光,就好像我们在洗碗池里小便了一样。塞缪尔报以满不在乎的微笑,还问他们要不要也试试。

  《我所有的遗忘》是一本采访式的悬疑爱情小说。一位瑞典年轻人塞缪尔车祸身亡,这究竟是意外还是自杀?小说开端,塞缪尔已经死亡,一位不知名的作家各处寻访塞缪尔身边有关联的人:他的邻居、前女友、祖母、母亲、童年时的伙伴等,想要还原他在世最后一天的状态,重构出塞缪尔的形象,并通过采访,探知这些亲近的人如何继续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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